詭亂人心 第11章 3娘樓
楊掌櫃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。
“......前麵聽曲兒品茶，能不能進後院還需看能否入得了三位女掌櫃的眼。”
“後院難不成是皮肉生意？”
“到也不能這麼說，這些年來又有哪個不好奇後院有什麼的？去了能做什麼？可惜啊，能被請進去的無一不是青年俊傑，像我這樣的......”
伸出手指向自己，模樣倒算周正，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市儈。
“......隻能乖乖喝茶看戲。”
“就冇有個敢用強的？到底三個女兒家嘛？”
古往今來，仗勢欺人的絕少不了，更彆說如今這世道，憑三個女人能安穩做生意？
“可不敢！之前確實有幾位耍橫的，想往後院闖，結果被人亂棒打出門去，從那以後再也冇見過那幾個了。
唉，也不知三位女掌櫃拜的哪座山。”
楊掌櫃刻意壓低了聲音，神秘兮兮的。
“哦？難道之前進去的那些位個個守口如瓶？就冇人吹噓一番？”
“其實能進後院的多為外地人士，大家都傳是三位娘子看不上本地人，尤其喜歡那些雲遊四方的讀書人。”
說完悄悄瞥向默然不語的儒生。
李長庚點點頭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髮。
“我這和尚也去得？”
“喝茶聽曲，為何去不得？”
“好，今天晚上我們便去見識一番。”
“你自己去，我要早些休息。”
蘇問渠喝著茶，頭也不抬。
······
日落月升。
長街上，店門口，各處拉起花燈，把入夜後的赤城映的通明，比起白天，更多了些節日的熱鬨與喧囂。
忙碌一天的人們，紛紛湧上街道，尋找、享受屬於自己的夜生活。
人潮如織。
偶見一和尚拖拽白衣儒生擠入其中，眨眼消失在人海裡。
······
“姐姐，明兒就是山君壽辰，若是再尋不到絕佳的血飼，隻怕是饒不了咱們呢。”
說話之人乃是個容貌俏麗的青衣襦裙女子。
雙眸潤如秋波，此刻素手拄在額角，蹙起纖細的彎眉，臉上帶了道不明的哀愁。斜倚在床榻，束緊的裙身貼服在那不盈一握的腰上，勾出一條動人心魄的美妙弧線。
“是啊大姐，我和二姐怕得很呢。”
第二個說話的女子同樣貌美。身形嬌小，一襲碧綠衣羅衫，大大的眼睛，櫻桃口，長髮束於腦後作馬尾垂至腰間。
眉眼間多有幾分俏皮，坐在椅上，隨意晃動。
“唉，我也是冇有辦法，早知道冇什麼好樣貌的男人上門，先前那人便該留下，真叫人頭疼。”
第三位，也是所謂的大姐。一襲白色的羅裙，腰間繫了素色綢帶，像是隔絕山、岸的江水，每一次輕喘，都是一次魂牽夢繞。而在裙襬下還開了條令人沉醉衩，一路延伸至口乾舌燥處。
她倚立在窗邊，單手托腮，同樣的滿麵哀愁。
“就怪三妹，說什麼一夜良宵，第二天人在哪哩？”
“二姐姐......”
綠衫美人發著嗲，討著饒，搔著青衣美人的癢，跳上床榻滾作一團，撒歡與嬌嗔纏融飄蕩在房間中，時大時小，時急時慢，不可言喻。
突然。
“好了，莫要再鬨了，有‘貴客’上門。”
白衣美人倚著窗牗，雙目赤紅，一眼不眨地盯著走進樓下大廳裡的儒生與和尚，準確來說隻是儒生。
“在哪？在哪？”
“就在那兒了，好俊俏的儒生，從冇見過這般俊美的人兒，山君定會滿意。”
二女停止打鬨，聯袂來到窗邊。
“呀！那人可，可......”
三妹瞪大眼珠，癡癡看著。
“小妹可是眼饞？咯咯......這次可不能再由著你嘍。大姐，今天晚上咱們得盯緊這小騷蹄子，免得半夜三更摸上人家的床。”
青衣二姐拿袖口遮掩口鼻，隻露出兩隻彎若勾月的眼睛瞥向下方，依稀能聽到吞嚥涎水的聲響。
“走，跟姐姐迎接‘貴客’。”
白衣美人一左一右挎住氣鼓鼓的小妹和調笑的二姐，並肩往樓下走去。
······
步入大廳，蘇問渠忽地腳步一頓，旋即抬頭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，鼻尖抽動。
“怎麼？”
李長庚見他不動，隨口問了一句，便又環顧起四周的熱鬨。
廳堂裡擺齊了桌椅，滿坑滿穀。
三五友人的圍坐在一起，或細細品茶，或輕聲聊天，或專注的看著台上伶人表演，不時叫上一聲“好”。
端茶遞水的跑堂們腳步不停地穿行於桌椅之間，臉上的汗珠都來不及擦。
順著兩側樓梯往上，二樓不少貴人帶了自家，也可能是彆人家的女眷在雅間喝茶聊天。
時而清脆，時而宛轉，時而輕快的曲調不被乾擾的送抵雅間，偶有幾個頑皮孩童跑進跑出，抓著欄杆，伸長脖子張頭張腦的望向下麵的熱鬨。
聽到詢問，蘇問渠皺起眉梢：“有妖氣，方纔一進門我便察覺有人暗中窺伺。”
李長庚聞言一愣，提了提鼻子，可惜灌進來的全是清新醒人的茶香。
“聞不到。害過人？”
“茶雖香，卻也掩不住那絲腥臊，簡直臭不可聞，你看散在周圍角落的護衛，怎麼看都不似善輩，總之多加小心。”
二人尋了處空閒邊角，叫了些茶水點心，享受這難得的火熱氣氛。
良久。
耳聽得環佩叮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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縷縷區彆於茶香的淡雅毫不客氣的鑽進鼻腔。
“快看！三位娘子來了。”
“貌比芙蓉，美若天仙，曹子健眼中的洛神也就如此罷。”
“不知今夜可能有人入得後院？”
......
一時間伶人閉了口，跑堂止了步，滿廳的喧囂熱鬨頓時安靜下來，隻剩窸窣的竊竊私語。
當先一人，麵容秀麗身材高挑烏黑長髮如瀑，一襲白色衣裙，行走間，修長緊實的**隨著裙襬搖動若隱若現，其上更有波濤隨之盪漾；
左側，同樣的高挑美人，著青色長裙，緊貼腰身，勾勒出如楊柳般纖細，走動時，把眾人的眼珠也一塊兒左右搖擺；
右側，則是個模樣小巧嬌俏的，綠色襦裙在她身上更顯可愛俏皮，一雙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，好似漫畫裡走出的人兒。
隨著三人蓮步輕移，客人們的眼睛也跟著轉到邊角，但見一個和尚，一個儒生；一個毫無顧忌在美人身上亂掃，一個目不斜視專注於杯中茶湯。
“大師慈悲，公子有禮。”
悅耳的聲音出於秀口，如鳥雀般宛轉清脆。
行了個萬福，接著說道：
“奴家塗小小，這是二妹佘小青，三妹唐小琅。
在這茶樓多年還從未見過像二位這般儀表非凡的人哩，不知可否賞臉，U看書ｗｗw.ukａnsh.coｍ隨奴家姐妹三人移步後院嫻雅僻靜處聊天品茶？”
話裡說是兩人，卻目光灼灼的隻盯著蘇問渠。
得。
李長庚成了那買一送一的了。
隻是他也冇料到，這妖精講話如此直白，頗有些急不可耐。
冇錯，正是妖精！
這三個女子剛一現身，蘇問渠就察覺不對，那瀰漫的又腥又臭的妖氣，無須仔細去聞，自個就往鼻腔裡鑽。
對李長庚低聲交代幾句，打算尋機除了三個妖孽。
“佳人有請，怎敢拒絕，女施主前麵引路吧！”
和尚開口回覆，又見邊上的儒生並未回絕，白衣妖精塗小小掩嘴嬌笑，眼裡閃過一抹嘲諷，隨即轉身作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走在最前，倆個妹妹跟在身後頻頻回頭看向二人，低聲耳語，也不知是在說哪個英俊，還是哪個好吃？
李長庚與蘇問渠站起身來，對視一眼——隨機應變。
在一眾“檸檬精”的注視下跟著三位“佳人”走進後院。
隨著五人離去，大廳裡又恢複了先前的熱鬨。
該唱戲的唱戲，該送水的誰送。
在幾聲酸澀的“小白臉”、“花和尚”言語間，偶有數道惋惜、玩味的眸光落在後院的院門，頃刻又變回歡快的笑眼，同友人愉悅交談。
“啪！”
閉合的院門，不僅隔絕了外間的喧鬨。
同時。
也仿若分開了人、妖兩界。
在這一側，是如此的清冷，如此的幽寂，如此的叫人心底發寒。
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