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亂人心 第41章 心腸
一如趙府，相似的情景在各家上演。
當然，收到訊息的遠不止富貴人家。
平頭百姓傳遞訊息更是快的驚人，大批好事的四麵八方向刺史府彙聚，睡眼朦朧的豐州城好似瞬間清醒，各處紛紛擾擾，嘈嘈雜雜。
府衙前麵就是官道，十分寬敞，可容數架馬車並列而行，但此時，卻被堵個滿滿登登，丫丫叉叉人頭攢動。
這本是一條“丁”字路，兩側被好熱鬨的百姓填滿，還有人想儘腦汁的往裡進，非要看個新鮮不可。
是百姓們來的太快，太突然？
不，蕩妖衛一早就到了，隻是被府兵橫擋在刺史府前麵，寸步不讓。
“來者何人？”
“蕩妖衛！”
“所為何事？”
“除妖！”
“妖在何處？”
“爾等身後，府衙之內！”
“又是何人？”
“乃豐州刺史！”
“一州刺史，怎會是妖，莫要玩笑。”
“昨夜，其當麵承認，並其餘二妖，諸鬼在廣福樓作亂，眾目睽睽。”
“即使如此，當時為何不除之？”
“力有不逮，今日點起人手，定能除之。”
······
那統兵將軍就這麼拖延時間，任你好話說儘，死活不讓，麾下兵丁雖不及蕩妖衛精銳，但勝在人多，而且......
左青雲打量四周，發現有客棧、茶樓二層窗戶虛掩，兩側青石牆後不時傳來“簌簌”聲，再看正對麵，刀盾手在前，長槍兵在後，弓弩手壓陣。
原來是早有準備。
蹙眉思索間，蘇問渠開口詢問。
“那些兵丁衣甲暗淡，兵刃無光，鬆鬆垮垮，一看就是久疏戰陣，平日裡偷奸耍滑不曾操練，縱使設有伏兵，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，一次衝鋒足矣殺散，你、我、和尚三人闖進府衙，殺了那老祖了事。”
不知他哪裡激起的殺心，左青雲詫異的看向他，跟著說道：
“我知道他們攔不住蕩妖衛，但，我等的職責是掃除妖邪，不敢與人交戰，況且，你忘記昨晚那兩隻妖怪嗎？唯有將其引出府衙，在此擺開陣勢困死他倆，我們纔有機會以三敵一，我觀那老祖昨日怕是才使了三成力，不可小覷，不敢大意。”
······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街麵上聞訊趕到的人也越來越多，最後裡三層外三層，中間再來幾層，就像是海裡的沙丁魚群，全堆擠在街道上。
就在劍拔弩張的當口。
“不能打，不能打呀！”
各豪紳名仕在一眾家仆護衛下，排開人群到最前，指著左青雲破口大罵。
“你要做什麼？可是嫌城中百姓日子過的太平，心裡不舒服？非要掀起爭端。”
“你這老頭兒好不曉事，知不知道那刺史是妖怪變的！”
有百戶早已按捺不住，張口喝罵。
“那又如何？”
有人越眾而出，整理了衣衫，朝著四周百姓拱手問好，定睛一看正是趙老爺當麵。
“天下哪兒冇妖精？要老夫說，這妖和人一樣，人分好人壞人，妖分好妖壞妖，就拿咱們這位刺史大人來說，這些年把豐州治理的井井有條，是天下數一數二安穩太平的，再瞧瞧彆的州，刀兵**，苛捐雜稅，民不聊生啊。”
說到動情處，拿衣袖掩麵，傳出“嗚嗚”的哭聲。
“再者，抓貪殺腐，百姓誰不叫好？”
“可妖會吃人！”
人群中突兀傳出一句話，引得眾人交頭接耳，像數不儘的蚊蠅，“嗡嗡”之聲吵的人心煩。
“各位，各位稍安勿躁，聽老夫一言。”
又有儒生打扮的老者走出來，朗聲說道：
“妖吃人不假，可吃的乃是該死之人，就是本朝律法，也有殺人，有何區彆。
刺史大人有言在先，專殺那些個不敬天地，不忠君上，不孝父母，不尊師長，蠅營狗苟，見利忘義，作奸犯科之人。”
“欸？敢問先生，為何我們聽說的和您講的不一樣啊。”
“對啊，我聽人說專吃好人。”
“冇錯，俺也一樣。”
“哼！”
那老儒一揮袖擺，單手點指眾人，開口嗬斥。
“老夫何許人也，教書育人，桃李天下，豈會妄語哄騙而等無知小民，哼，有道是好事不出門，壞事傳千裡。
彼輩最喜胡言亂語，搬弄是非，如此誹謗重傷刺史大人，到底是何居心。
摸摸自己的良心，這些年日子過的如何，徭役多麼？稅賦重麼？還不知足！老夫活了一甲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。”
似是情緒激動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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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氣冇喘勻，怒睜雙眼，撫著心口，昏倒在地。
家仆、親朋、舊識趕緊上前，按人中的按人中，撫前胸的撫前胸，為了個嚴嚴實實，讓人瞧不見情形。
這時。
有人在百姓中喊話。
“不能殺刺史大人！刺史大人是清官！是好人！”
“對，刺史大人愛民如子，絕不叫狗日的蕩妖衛得逞。”
“U看書.ｕkaｎsh.com快滾，滾出豐州，這裡不歡迎你們！”
······
有情緒激動的撿起石塊，朝玄甲坐在丟去，眾人見狀，有樣學樣，一時間人人喊打。
倒也有人覺察異樣，可勢單力薄，現在群情激奮，若是不順著“民意”，說了不中聽的，非得變作桃花滿麵。
趙家老爺眼珠一轉，快步擋在中間，高舉雙手阻攔百姓，暗中給府兵將領打眼色，那人立馬會意，指揮兵丁安撫愈加暴力的百姓。
見狀，這才扭過身對麵色凝重，愁眉不展的左青雲行了一禮，開口卻隻對其身後的玄甲軍士。
“諸位乃是軍中強兵，守國門，護百姓，老夫敬佩萬分，先施一禮，感謝諸位這些年來保境安民。”
一躬到地。
“然，刺史大人深得百姓愛戴，諸位要與這些勞苦民眾刀劍相向嗎？他們之中或許還有人是你們的街坊鄰裡，甚至親朋，於心何忍？”
言語懇切，麵帶哀求，又衝著左青雲說道：
“千戶大人身為朝廷命宮，不可違背民心，激起民怨，屆時朝廷怪罪下來有損大人的官生。”
“哼，蕩妖衛有彆於其它衙門，不問軍政，清掃妖邪是我等唯一要做的事。”
左青雲冷哼一聲，看向四周激憤的百姓，眼裡儘是不甘，心下哀歎，他知道事不可為，今天這妖肯定是冇有辦法除了，再從長計議吧。
就在此時，腦後傳來聲音，騎馬而出。
“民意便是天意，天意不可違，況且，這些年也冇怎麼亂，不是嗎？”
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