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中秘語 第三十九章：鐵蹄下的懦弱
話說，自從那天晚上，呂希爾送朱伊爾回到服裝公司之後，朱伊爾一下子就春心盪漾了起來。穿戴打扮比之前還炸眼，大濃妝，煙燻妝，一塊兒往臉上招呼，塗指甲油，噴香水，每天晚上跟呂希爾出去鬼混，混到天亮纔回去，基本上已經不記得牛英俊是誰了。
很多人都在背後啐她，說她商女不知亡國恨，但是朱伊爾一點兒都不介意，隻要她喜歡呂希爾就行了，彆人愛怎麼想怎麼想。
牛英俊在朱伊爾麵前，就像透明人一樣，微不足道的存在著。
就在牛英俊最失落，最沮喪的時候，報紙棉衣的交貨日期到了。
十萬套嶄新的棉軍裝，已經全部完成，並且摺疊的整整齊齊，裝進了大的紙盒子裡麵，等待著那邊，派人來驗收。
與此同時，英國彆動隊也在那一天，悄悄的埋伏在了服裝公司的附近，為了防止驗收過程中出現武力衝突。因為他們知道，對於殘暴的來說，服裝公司的那些女工，就像是狼群中的羊，冇有任何反抗能力。
“我先進去了，如果驗收不順利的話，我會在視窗給你們發信號，你們看到信號之後，就立刻衝進去幫忙。”一身灰色條紋西裝的馬頌，跟彆動隊的其他隊員，打了個招呼，然後就以服裝商人的身份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服裝公司。
辦公室裡麵一如既往的沉悶，沉悶的都快爆炸了，十萬套，整整十萬套報紙棉服，就放在外麵，而且還要硬著頭皮交給。一旦被髮現，老闆的腦袋就掉了，服裝公司頓時就會屍橫遍野，血流成河。所以說，此時此刻的老闆，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。
陽光似乎並不理解老闆的心情，一如既往的燦爛著，或許由於老闆的心驚膽戰，而變的更加燦爛一些，以此嘲笑老闆的懦弱。
“噠噠，噠，噠噠噠噠噠噠。”
聽到有人小心翼翼的敲門，老闆拘謹的正了正領帶，然後弱弱的清了清嗓子，這才鄭重其事的迴應：“請進。”
房門“吱呀”一聲，推開了，但是進來的並不是一群軍官，而是一個商人打扮的男人。
“你好，請問你就是這裡的老闆嗎？”來人禮貌的打了個招呼。
“是的。”老闆的眼神有些遲疑：“請問你是？”
“自我介紹一下，我叫馬頌，是從馬賽那邊過來的服裝經銷商，在時裝週上看到了你們的產品，我非常喜歡，所以就想過來談談。”
“哦，請坐吧。”老闆心不在焉的看了看門口：“實在不巧，一會兒有批服裝要交貨，恐怕冇有時間談生意。”
“沒關係，我隻占用你一點點的時間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老闆說話之間，眼神還時不時的朝門口飄一下。
“是這樣的，你們公司釋出的幾款套裝，我想聽聽報價……”
與此同時服裝公司的外麵響起了一片喧囂的發動機的聲音。為首的是一輛摩托車，率先衝進了幽靜的小巷深。
朱伊爾麵帶桃花的從挎抖摩托車上下來，她的樣子仍然很嗨，很騷，儘管她並冇有喝酒。
呂希爾也以同樣的狀態，從摩托車上下來，然後緊緊的摟著朱伊爾的腰，甜甜蜜蜜的，搖搖擺擺的，向服裝公司裡麵走。
一群同行的官兵，就跟在他們的後麵。
呂希爾其實是故意的，故意讓所有人知道，他和朱伊爾在熱戀，熱戀的不能自拔。那樣的話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，甚至是不理智的，幫助服裝公司矇混過關，而不會引起他的上司的質疑。
工夫不大，樓道裡麵響起了一片雜亂的，而又鏗鏘的腳步聲，那腳步聲有些迅猛，似乎把服裝公司的塵埃都揚起來了，讓人僅僅聽著那聲音，就會覺得窒息。
老闆壓低了聲音，緊張的對馬頌說道：“他們來了，你要不要迴避一下？”
“都是朋友嘛，乾嘛要迴避呢？”
“不，他們不是朋友。”老闆堅定的說道：“他們是敵人……”
老闆的話還冇說完，就響起了敲門聲：“砰砰砰！”
不等老闆迴應，幾個士兵就推開了房門，並且把他們的上司讓了進去。呂希爾摟著朱伊爾，放蕩不羈的走在最後麵，兩個人臉貼著臉，仍然在旁若無人的那個啥。
馬頌並冇有迴避，也來不及迴避，他從容不迫的坐在沙發上，靜靜的注視著進來的那些，敵人。
那聲音冷冰冰的，硬邦邦的，不帶有一絲熱情，卻一絲不苟的撂在了老闆的麵前：“我們的貨準備好了嗎？”
馬頌尋著聲音看去。
隻見講話的是一個刀疤臉的軍官，從肩膀上的星星和杠杠看，應該是那些敵人之中，最大的官兒。
“是的是的，已經準備好了，就放在樓道裡麵，我這就帶你們去取。”老闆一臉殷勤的站起身，卻被刀疤臉一把按住了肩膀。
“不用了，你就坐在這裡。”刀疤臉又是一句冷冰冰和硬邦邦然後把話鋒轉向背後的士兵：“你們，去拿一箱進來。”
話音剛落，兩個士兵便踏著鏗鏘的腳步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，而且，一轉眼又踏著鏗鏘的腳步，急匆匆的走了回來。兩個人抬了一箱軍裝，放在了辦公桌上。
刀疤臉隨手從文具盒裡麵，拿起一把尖尖的裁紙刀，然後很小心的劃開了包裝箱上麵的封條。
老闆嚇的都快窒息了，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，豆大的汗珠，一顆一顆的，從額頭上冒了出來。或許老闆開始後悔了，但是跟打交道，是冇有後悔餘地的。
馬頌悄悄的把手放到了背後，並且慢慢的抓住了槍柄。但是，他們的目的不是消滅麵前的這幾個敵人，而是要讓報紙軍裝矇混過關，並且儘快送到前線去。
呂希爾知道，那箱子裡麵裝的都是報紙軍裝，所以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瞬間的緊張。他愣了愣，眼神凝固在那箱軍裝上。但是很快，他就又假裝放蕩不羈起來，彷彿漠不關心的紮進了朱伊爾的溫柔之中。
刀疤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套，毋庸置疑，麵料很好，做工也很精細，如果從表麵看，絕對是一套合格的不能再合格的產品。就連冷冰冰的刀疤臉，也硬邦邦的點了點頭。
“看起來還不錯，但是不知道裡麵的棉花質量如何？”刀疤臉一絲不苟的說道。
“裡麵絕對都是好棉花，最保暖的那種，進價不便宜呢。”老闆說著，拿起手巾擦了擦汗。
“你很熱嗎？”刀疤臉挑起狐疑的眼神，注視著老闆的表情。
老闆的表情有些僵硬，他努力的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，然後開了句玩笑：“本來不熱，但是看見這些棉衣我就熱了。”
刀疤臉隔著麵料，仔細的摸了摸棉服的裡麵：“這棉花的手感怎麼那麼硬呢？”
“新衣服嘛，都會有些僵硬，穿一段時間就軟忽了。”老闆硬著頭皮說道。
“哦？是這樣嗎？”刀疤臉又摸了摸：“不對吧，這裡麵的棉纖維，怎麼那麼粗糙呢？”
“這你就不懂了，粗糙的纔是好棉花，太細的那種不暖和。”老闆開始胡說八道了。
“哦？是這樣嗎？”刀疤臉又質問了一句：“我可不可以拆開一件，看一看？”
“裡麵的棉花都絮好了，拆開之後，ｗwｗ.ukaｎshｕ.com棉花就會膨脹，體積變大，從拆開的地方冒出來，很難再縫合的。”老闆顯出了為難的樣子。
馬頌的槍，已經握在手裡了。
朱伊爾當然也知道棉服裡麵是報紙，一旦被髮現，她也活不了。這或許就是朱伊爾為什麼，拚命討好呂希爾的原因。朱伊爾並不知道呂希爾的真實身份，她隻是覺得，抓住呂希爾的心，關鍵時刻可以讓呂希爾為她赴湯蹈火。
隻見朱伊爾嘟氣嘴巴，跟呂希爾撒起嬌來：“當初明明是你讓人家，幫你們製作這批軍服的嘛，現在都已經做好了，你們又找茬刁難我們，要是付不起錢，早點說嘛！”
呂希爾微微一笑，輕輕的捏了捏朱伊爾的鼻子，然後便順水推舟的跟刀疤臉說：“算了算了，他們也是一家品牌服裝公司，講質量講信譽的，如果用了次的棉花，豈不是砸自己的牌子，今後的生意還怎麼做。”
刀疤臉遲疑了片刻，但是又一絲不苟起來：“不行，這是送到蘇聯戰場的棉服，絕對不能馬虎。”
朱伊爾撒嬌的哼哼著，劇烈的搖晃著呂希爾的胳膊，一副不依不饒的表情。
呂希爾幾步上前，一把按住了刀疤臉正在檢驗的軍裝：“這批棉服是我出麵搭的線，你這樣就是不給我麵子！”緊接著，呂希爾又緩和了語氣，在刀疤臉耳邊，小聲說道：“前線正等著這批衣服呢，路上指不定還有什麼危險，趕緊裝車運出去吧，彆在這裡耽誤時間，免得夜長夢多嘛。”
刀疤臉好像是被說服了，又好像冇被說服，隻是猶猶豫豫的“嗯”了一聲。